晚风

江湖夜雨,晚风如梦。

润玉x锦觅——白玉染霜华(二十二)


锦觅茫然失措的搂紧怀中人,只觉灵台翻涌,浊气攻心,哇的吐出一口鲜血。

血泊中,她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滚了滚,顷刻,化作荧光点点消散。

原来爱,这样痛…………

锦觅再也支撑不住,任由世界陷入一片黑暗。

 

 

洛霖怒极攻心,又是三掌连发,丝毫不顾挡在天后身前已负重伤的旭凤。随后闪身至锦觅润玉二人处,为他们护体疗伤。

“旭凤……”天后呆愣,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。

天帝看了眼血流如注的旭凤,念及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,无奈出手,堪堪化解了水神三掌之威,

“太微?!”洛霖断没想到天帝会阻止,大为不解。

“水神……仙上,旭凤愿……代母受过,以……掌抵命……仙上仁慈,但求……能……宽恕我母神……”旭凤一字一咳,面色颓唐,好不凄惨。

“哼!吾妻之命岂是一掌之伤所能抵消?!火神需知,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!”洛霖显然不认同旭凤这套说辞。

“洛霖,天后无德,虽是家事,然亦是国事。衣我看,还是交由我处理便好。你先息怒。”天帝悠悠开了口,言语间却有些底气不足。

洛霖听了这番话,不禁齿冷,眼中满是寒芒的扫过太微荼姚,嗤笑一声:“是了,洛霖一介布衣,岂敢僭越。”语毕索性携了昏迷不醒的锦觅润玉直反九重天。

“这。。。”天帝尴尬的伫立原地,面上似有些恼羞成怒,他将耗尽力气阖眼倒下的旭凤施法托住,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天后:“毒妇!”

 

 

天元历二十一万六千三百一十年,辛酉月廿九。鸟族荼姚,于上清天擅作威福,迹类疯迷,伤水神之女、夜神火神、行事乖违,悍然不顾 。此等逆犯,实属罪大恶极。天帝宣诏,褫夺其天后尊位,削神籍,押入毗娑牢狱受雷火之刑。

 

 

 

洛湘府。

水神和风神看着昏迷不醒的锦觅忧心不已。

“唉,觅儿这是怎么了,明明体内毒火已清,又服下了长芳主送来的八珍草,为何还是迟迟不醒。洛霖,你确定觅儿的伤势无碍吗?”临秀眉头紧锁。

“我亦不知啊……觅儿脉象平和有力,节律整齐,尺脉沉取不绝,再正常不过。况且……当日夜神以身犯险,替觅儿挡了数次危机,觅儿身上的致命伤委实不多。按道理,两日便该转醒了。”洛霖亦是大惑不解。

“说起来,夜神如今也是生死未卜,唉!荼姚这毒妇,早知如此,当日我便该和你一同前去,亲手为梓芬报仇!”临秀想起往昔种种,端的是咬牙切齿,余怒难平。

“罢了,有天帝在,你我如何能动手。”洛霖摇头。

“你呀!一贯的好欺负,天帝又如何,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负心汉!”临秀一向不齿太微所作所为,言语间半点尊重也无。

“你不懂,如今我与太微已是……”水神思前想后,终不忍再多一人卷入这场纷争,话锋一转,“你守着觅儿,我去看看夜神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

 

 

“水神仙上。”邝露拜过洛霖。

“嗯。”洛霖点头微应,开始为润玉诊脉,然而越诊心越惊。

“仙上,大殿伤势如何?”

“仍是五乱之相。营阴卫阳,清浊相干,棘手啊。”

“求仙上救救大殿下吧。”邝露双膝跪地,言情恳切,想不到润玉伤情并无好转,依然命在旦夕。

“快快请起。”洛霖扶住邝露,自己也是愁云满面,“夜神为护觅儿才受此重伤,我焉是忘恩负义之人,更何况,我早已认定夜神为婿,定然会全力施为。”

“多谢仙上!”邝露得了水神承诺,也算吃下了一颗定心丸,焦虑稍缓。

洛霖开始为润玉施针,连刺神门、大陵、鱼际、太溪、天柱等几个大穴,又缓慢运功引导润玉体内经气运行,一回合下来不由得汗满襟衫。

“仙上,仙上,锦觅仙子,她,她醒了!”门外,一个身着蓝衣的小仙侍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。

洛霖喜出望外,也顾不得擦擦汗,立马大步流星的赶往正殿。

 

 

“疼,好疼,我好疼啊……”锦觅醒来便是双手捧心,神色痛楚的蜷着身子哀嚎,任凭临秀如何为她渡气也无济于事。

“觅儿!你怎么样,哪里痛?!”洛霖见了锦觅这副样子,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剜了出来,一片片的零割碎剐。

“爹爹……爹爹?”锦觅双眼好不容易找回了焦距,定格在一袭温柔青衫的洛霖身上,却还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,“爹爹,你快去救小鱼仙馆,天后要杀他,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?”锦觅越说越撕心裂肺,不知不觉中竟是涕泗横流。

临秀目不忍视,悄悄别过泛红的眼眶。

洛霖痛心疾首,稳步上前揽过锦觅,仿佛对待新生稚儿一般小心翼翼的拍背安抚:“觅儿乖,觅儿莫怕,天后已经伏法,夜神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真的吗爹爹?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小鱼仙馆吗?”锦觅懵懂抬头,泪意渐收。

“这。。。”洛霖看锦觅这般状态,只怕他见了润玉更是大受刺激,一蹶不振,如何敢应,一时之间不晓得作何言语。

“觅儿乖,夜神受了伤,现下正在修养。若咱们冒然前去,叫他见了你这憔悴的模样,岂不是要为你烦忧,难以安心养病。”所幸临秀机智,想了个借口搪塞过去。

“哦……好吧……”锦觅恍惚的点点头,复又陷入沉睡。

洛霖为她掖好被角,和临秀相顾无言,苦涩一笑。

 

 

翌日,锦觅醒来后精神好了许多,洛霖为她把脉,确认无虞后,陪着她在院中散步。

锦觅环顾这院中的四方风景,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,心里空落落的。她看到自己种下的一花一藤,想起了曾许诺润玉,为他装扮璇玑宫,胸口又是一痛,直达四肢百骸,有如针砭刀刺,苦不堪言。

“觅儿,你怎么了?”洛霖大惊失色,连忙将锦觅扶好,让她椅在自己身侧,缓缓用掌心为她注入灵力。

“爹爹,我的心好痛啊,我好想小鱼仙馆,你带我去见他,好吗?”锦觅神色再添凄楚,任谁看了都会不忍。

“觅儿乖,夜神尚未痊愈……身有沉疴……”洛霖学着临秀堪堪编到,然而锦觅并不买账,仍是苦苦哀求:“我可以照顾他,我可以给他种草药,爹爹,觅儿求求你了……”锦觅哽咽啜泣,忽又恐慌万状的抓紧洛霖双手,眼中噙满了泪水:“是不是小鱼仙馆,他,他已经不在了,是不是天后杀了他?爹爹,你为什么要骗我……”

洛霖终究是狠不下心,按住锦觅,強喂她服下一枚凝神金丹,待她情绪稍作缓和口悠悠开口:“觅儿,爹爹没有骗你。夜神的确在疗养,可是,他伤的太重了,爹爹尽力了……”

锦觅呼吸一滞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,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开合合,终是欲语泪先流:“为什么……都怪我,都怪我轻信他人,都怪我修为低微,为什么死的不是我……”

风停了,雨止了,晚香玉的花开了,你却不在我的身侧……


评论(29)

热度(283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